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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对你们很好很好
室友过生日,结果上铺抹了我一耳朵实在的奶油。在水池子旁边冲耳朵,我侧着脸看她,小逗比眼睛里是特别正经的愧疚。
呵,没出现一丢丢唯美的场景,连水声都和平时一样难听。 有些时候我明明是睡在床上的,可是发现我睡在空中,我怕掉下去,我会牢牢抓住被子或者牢牢抓住床单。然后会突然惊觉,不管我抓住什么,我在空中啊,总会有一天掉下去的。这样子我的手就不知道放哪里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喜欢用被子盖好我的大半个脑袋,再用手牢牢抠住被子,至少掉下去我还有脑袋嘛。 我感冒的时候从来不认为我自己是感冒了,因为老是有一些奇怪的反应。比如说吃茄子馅的包子流鼻血,比如说脑袋沉得像条老狗。 有次星期一升旗,校领导在国旗下说得慷慨激昂。我感觉我的眼珠飞速旋转,整个人像被丢进了离心机,我知道我要晕了。然后我拼命撑,手心都被握出血了,我不敢晕。我害怕没人扶我起来,再送我去医院,即使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就是害怕啊,我不习惯相信别人,也没人教我怎么去相信别人。 后来我遇见了老毛,一个爱美的姑娘。有一天大半夜,我给她絮絮叨叨地说话,一晃神儿,我看见她那双亮亮的大眼睛红了一圈,像极了小兔子,漂亮得紧。那一瞬间,我有一种意识,想要去相信别人的意识,我应该学习相信别人的。 后来说到这个晚上,我只说她的眼睛漂亮,刻意不说我受到的惊蛰。 14年的毕业典礼前一天晚上,我从地下室上三楼,看见一个人在水池边。我说,嘿,你都要走了,把你证件照留我一张呗。她用尖尖的声音回答我,没有,有也不给你给。我弱弱地"哦"了一声,转个弯进村花他们宿舍去了。 Z梅不知道在摆弄什么,我坐在床沿上。她拿高手机说,来,我们拍几张。我推了推她的手,笑着说,明天吧,明天有很多时间。然后她又开始一边摆弄那些东西一边说明天的事宜。 我又跑到四楼看六个仙女,透过窗花玻璃,我看见外面空气里虚无的她们笑得真好看。然后我就下楼了回到地下室,走完长长的走廊,蒙被子里我就哭了。 第二天我请了假去医院,其实我没病没痛。我坐在医院的小破花园里哭。回学校的路上我买了一个粉色的笔记本,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整理物理笔记。我手一抖,那些红色的糖纸就跳出来了,操场上《oh my love》的音乐穿过黏腻的空气钻进我的耳朵里。 暮色欲来的下午,我坐在车里,看见后视镜中的六个仙女站在桥边看着我远去。又不是永别对不对,我大喊,你们快回学校去啊! 我才不要哭呢,那天毕业典礼完了,我还打趣媳妇儿,嘿嘿,哭着了啊你。 Z梅让我别对每个人一样好,她说体己人有就好,不能泛泛而交。我当时生她气。 回宿舍我说到泛泛之交。室友说,对你好的人你要好好对他。比如说潘潘和任任对你那么好,你也要好好对她们。我说我知道,然后蒙上我的猪脑袋。 她们对我,真的是,很好,很好。就像宽厚的熊掌让我安心。 会在我一个人走路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拐角和我一起走,会在我需要人说话的时候认认真真听我罗里吧嗦。明明在我前面站着,却能知道我受到了惊吓,握握我的手。明明看见太多对立,依然不丢弃我,说别的都不去管。 所以,我在地下室长长的走廊里弄丢了你,我那么像个婴儿,一步一步挪,一扇一扇门,最怕你不见了。 所以,你问我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最大的反应是什么。我说,失落。当时太害怕了,我没说清,这个失落,是失魂落魄。所以此后差不多是行尸走肉了吧。 开在别处的阳光总是不及高三教室墙面的清亮。 我跑到她们教室门口,任任在外面站着,我抱了她一下。我说,你们对我太好太好了。我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那我来抱你们一下。 我也想对你们很好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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