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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潇湘馆一过——林黛玉我打潇湘馆一过 ——林黛玉 当我追随着她的身影离别亲父,只身踏上孤舟,在川流不息的河面上持巾搵泪。何曾想过?在家自在、天真的日子居然在今日告别。风吹不觉凉意,反倒是想着从此以后与父亲难以再见便触动了泪腺。千愁万绪顿生心头,放眼望去偌大的河面上竟没有我可以靠岸的地方。未来寄居他方的日子何时到头?心尖上无限的悲凉就如同这河水一般,流之不尽。 穿过街道繁华的路口,匾上“敕造宁国府”五个醒目的大字就已经向她宣判了寄居生活的开始。众婆子搀扶着这位孤苦、病弱的妙龄少女,将脚步挪到了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跟前。只见她欲行拜见之礼时,被这位满是白发的老人揽入怀中,失声痛哭起来,那场面令所有人为之动容。而我则立于一旁,用不打扰的神情目睹着这一切。 当她第一次见到她用尽此生所有眼泪来爱他高贵的灵魂的人时,她觉着“好生奇怪,到像在那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或许这就注定她此生要为这个“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的人耗尽所有眼泪,直至香消玉殒。为他的痴傻默默流泪,为他无心仕途被其父训斥的时候担忧。有人说:林黛玉本就是来替贾宝玉来还前世债的。不然,为何在她高傲、孤冷的内心深处有一块无人能走进的心田是属于贾宝玉的呢?既然是前世孽缘,那么,今生就算是为你流尽所有眼泪也心甘情愿。 当跟随她走进潇湘馆的时候,本就听说潇湘馆景致别有一番风味。不像是“蘅芜苑”般的孤寂、朴素、不染一些色彩的单调,更不像是“怡红院”般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而是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凤尾森森,龙吟细细,一片翠竹围绕”的清幽之境。 在这儿,可以与林黛玉彻夜畅谈。可以抛开那些用所谓的封建礼教来束缚人身自由、甚至精神自由的诟病。她跟我说道:“住在这大观园,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各自争权夺利。且说我的二嫂子——王熙凤,人人都知道她是泼辣出了名的。可是即使如此,贾家上下都要礼让她三分。贾家日常的事物管理也都必须经过她的手才能作数,想想她一个按辈分来看就是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就可以在贾家呼风唤雨的。凭的还不就是她暗地里的私自筹谋,为了取悦我的外祖母,就在我外祖母面前假装对我百般热情。左一个林妹妹,右一个林妹妹的那叫得多亲热。还好我心里有个分寸,虽不能曲意逢迎但也不能拒人千里。但是我知道,以我的性格能做到这点实属不易。” “确实苦了你了,一个人独身寄居在旁人家,自然是比不上在自家的日子”。 “这也没什么,得过且过吧。虽然不能像在自家一样随心所欲,但是跟那些真正无家可归的人相比起,。我倒显得富贵得多了。”接着她起身说道:“我倒是有些乏了,想要到沁芳闸桥边走走。正好桃花开放了,顺道解解乏。” 只见她肩上担着花锄,锄上挂着香囊,手内拿着花扫帚正往沁芳闸桥边走去。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加上她那病倒还胜西子三分的体态在桃花的海洋里如鱼得水,令人痴醉。或许自古美人多薄命,本就是对这世上所有绝色美人的一种不公平的诅咒。在她们拥有多数人没有的容貌之时在如花般的季节里早早的凋落。就如同昙花一现,虽然惊艳了世俗却易于消逝。 正当我凝思之际,见她腮红带怒的走进来说道:“呸,这个宝玉原来就是个苗而不秀,银样镴枪头。” “他怎么着你了?我的大小姐。” “你听听,听听就知道了。我觉着在这儿屋子里待闷了就想着出去走走,可正当我走到沁芳闸桥边却看见宝玉独自坐在桃花底下的一块大石头上。见他呆头呆脑的,于是乎就想吓他一吓。谁知反被他取笑了一番… …” “怎么就被取笑了一番啊?” “是这样,我见他在自己身上抖这抖那的方觉可笑,但回头一想。何不趁这个机会耍弄一下他。于是,就在他一心扑在自己身上无心顾及他人的时候从背后问了一句: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起来,倒像是我们林家大小姐糊弄了人家贾家大少爷啊,怎么着到了您这儿反成了人家的不是啊。” “小丫头片子,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下次不敢了。” “凑近一看才知道他怀中抱着一套《会真记》,见他看得十分入迷便从他手中夺了过来看。你说,那书还真是与以往我看过的书都有所不同,只觉着词藻警人、余香满口。可那宝玉就是不知好歹,正当我痴醉时说道“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当时我是又气又羞。” “我看你啊,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放不下你那孤傲的自尊心所以才又是气又是羞的。” “谁说不是呢,我与宝玉虽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但自打我来到贾府之时起就与他一桌吃一床睡的,远比其他人就亲近得多了。对他自然便多了一份旁人所不能给予的另外一种情感的寄托。” 起身便移步屋内歇着去了。目送着这位满眼忧愁的妙龄少女,似乎还有些话没说完。不知道这剩下的话语中是否隐藏着她内心深处无人知晓的悲凉,所以才话到口中又咽了下去。 本就是体弱多病的女孤,在这大观园中自然有多少的凄楚伤痛无人诉说。于是,她便把她的满腹忧愁关在了在世人看来繁华无比、人间天堂的大观园之中。在这儿,来完成她曾到世上走一遭的使命。在没有生命气息的文字中来安放她的整个追求精神自由的天地。虽然在现实生活中她逃不掉封建礼教的束缚,处处受煎熬。但在这文字的国度里,她可以做女王,尽情的敞开自己的心扉。无论言语尖酸刻薄还是满口的类似于《会真记》中所谓的“淫词艳曲”只要是自己所喜欢的就可以“雅俗共赏”。 在爱情里,她刻骨铭心但也容不得别人来插足她跟贾宝玉之间的爱情。即使后来在曾经权倾一时的“贾府”将倒之际,薛宝钗成了那个在封建礼教中“名正言顺”的贾家孙媳妇,唱了好一出“金玉良缘”。当林黛玉知晓这一消息时她没有爆发出她以往的小性子,而是将她跟贾宝玉最后的那一份还归她所有的爱情随着那两条素帕在灰烬里逝去。 如果有人认为这是林黛玉跟贾宝玉算是做了一个了结的话,那么,我宁愿相信这反而是林黛玉以火烧帕的方式来更加深刻的守护这一段不被世人所看好的“木石前缘”。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在她香消玉殒的时候在天堂再见这曾经贾宝玉以送手帕之名传情达意的定情之物。 我虽非这大观园之人,但也有幸可以追随着林黛玉走进她的潇湘馆。以有着特殊的身份来与她彻夜长谈,亲眼看着这叱咤风云的“贾府”是如何的衰败,接着又是如何的“树倒猢狲散”。 只道是:“这世间的繁华富贵,到头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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